三兄弟悄然離去，沒有驚動族中任何人，連程大柱這個做爹的也是轉眼就沒看到兒子了。

趁陳大丫沒注意到他們，明儀連拖帶拽，拉程明禮尾隨其後。

“妹妹，爹知道了會揍我們。”

“不會的，爹很疼我，最多揍你兩下。”

程明禮：你可真是我親妹妹。

“妹妹，哥哥是這麼給你用的嗎？”

明儀笑嘻嘻的說道：“怎麼能以用來形容哥哥呢，哥哥的用處可大著呢；以後哥哥好好考科舉，讓我做官家小姐，那才是真的好用呢。”

程明禮無言以對，以逃荒之前的想法，他確實打算好好科舉；讓妹妹做官家小姐，日後的婚嫁多一些選擇，而不是被困在鄉野之地。奈何，乾旱來了，土地乾涸，村裡、鄉裡、縣裡皆開始逃荒，他們家也不能幸免。

一路走來，見的多了，他明白了，科舉之行未來有沒有可能性成了未知數。

既是未知數，他無法給妹妹承諾。

“家裡吃飯都難，以後沒法讀書了。”他也很遺憾。

“哥哥，祖父常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隻要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明儀唯有這麼安慰他，她現在也沒個定數。

該如何救世，如何結束這場亂世。

不過，人生在世，不能因為未來會發生的事情而不過當下的日子了。

“哥哥明白，讓你做官家小姐.”他不知有沒有機會實現了。

“做官家小姐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對嗎？”明儀一邊走一邊說話，人矮走在厚重的乾葉子上並不順利，山裡的路凹凸不平，她走路時小心翼翼的。

程明禮認真點頭，雖然不知什麼樣的富貴才算是榮華富貴，但也不妨礙他點頭。

“那就對了嘛！榮華富貴不一定要官家小姐才能享。”

“不對！”程明禮似乎後知後覺，道：“你若是官家小姐，日後擇婚的人不同；爹娘說了，我能走到那一步，你就能嫁給同等地位的人。”

明儀倒是沒想到父母會跟哥哥說這些，他才十歲呢，一個半大孩子；給他的瘦弱的肩膀上壓了這麼重的擔子，妹妹的一輩子幸福，妹妹可以選擇的婚姻對象。

這一刻，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那對父母了。

“妹妹，彆擔心，即便哥哥不考科舉也能讓你富貴的。”不能科舉也要讓妹妹富貴，那就隻有做經商。

商人在大羲王朝地位低下，甚至不比匠人；這樣的地位，妹妹還不如是農家的孩子。

作為讀書五年的半大孩子，程明禮的思維算是靈活的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也是這種情況。

明儀搖頭，“哥哥，等我們定下來你一樣可以讀書，要是祖父祖母不讓你讀了，我也會賺錢給讓你重新進學堂的。”

“不急。”程明禮心暖的不行，妹妹小小一個，卻說的出要賺錢讓他讀書之言，可見他在妹妹心裡的重要性。

兄妹倆說著話，遠遠跟在程元西兄弟身後。

快到小山穀，程元西站定指給兩個哥哥看，“前面就是我說的山穀。”

程元東、程元南一眼望去，隻覺得山穀裡的植被茂盛，多有枯黃之像；即便是這般，他們也覺得很好了。

“下面肯定有水源，走，進去看看。”

一人撿起一根乾枯的樹枝，沒有順手的武器，樹枝——聊勝於無了。

兄弟三人並肩走到山穀入口，說是入口，其實已經沒有入口了；路全被雜草遮住，他們還不知該怎麼才能進去。

面對裡面的未知，他們毅然選擇繼續前進。

糧食對目前的他們是命，能找到糧食最好，找不到也要找到水源；家裡人用的水源也沒多少了，再找不到水源，後面的路他們會面臨被渴死的境地。

樹枝打在雜草上，他們踩著被雜草鋪滿的地面，一步步往前走。

越往前走，路似乎越難。

程明禮拉住妹妹想要進去的腳步，“不能再往前走了，被爹知道，哥哥真會被揍的。”

“哥，裡面肯定有吃的，我們進去看看嘛！”拉著明禮的衣袖撒嬌，“好不好嘛？”

程明禮果斷搖頭，堅決不同意。

“我們進去要是找到了吃的，可以帶回去給娘吃；我們也能偷偷藏一些，不至於每次餓的肚子咕咕叫，晚上睡不著覺。”

這.

程明禮動搖了。

他和明儀是跟爹娘睡在一起的，晚上爹娘，妹妹的肚子經常餓的咕咕叫；他也餓，餓的隻想吃東西，可是，他們沒有東西可以吃。

兩個月了，妹妹越來越瘦。

爹娘也瘦了。

“不行，不能進去，我們太小了。”在命和吃的面前，程明禮選擇命，“妹妹乖，我們在這裡等爹和大伯二伯出來，裡面有危險的；爹和大伯二伯也不能保證能保護好我們，所以才不帶我們過來。”

明儀搖頭，蹲下身，喪喪的想；她要是一個人悄悄跑出來多好，鑽進山穀裡找些吃的也好啊！

神魂之力不能用，但她本身神魂強大；野獸看到她也不敢擅自動手，她一個人相對安全呀。

她傻了才會喊上程明禮這個哥哥。

程明禮也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妹妹枯燥的頭發；那頭發上有味兒了，不太好聞，但那是他的妹妹，怎麼樣都不嫌棄。

“等爹出來，我們就回去。”

明儀沒說話，抬頭掃過四周的環境；山穀外圍雖然枯竭的差不多了，但也不是不能找上一找，山穀外多是樹木，雜草反而沒那麼多。

“哥哥，我們到處找找，就算隻找到野菜也好。”

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青菜了，不僅是她，整個隊伍的人都很久沒吃過青菜了；不是不想吃，而是沒得吃。

“隻在旁邊走走，不能走遠？”程明禮道。

明儀連連點頭應好，程明禮這才帶她去探索；探索的過程中，他一直抓著明嫿的手，不讓她亂跑。

明儀想往彆的地方走走都不行。

“哥哥，我們再往那邊走走，也許能找到東西的；這邊的距離太近了。”山穀入口的兩邊山道她都想去。

程明禮這回說什麼都不答應，能帶她過來走走，讓她死心已是最大的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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