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乾丞相無功而返，紂王得知後眸色深沉，即便不悅，心中卻明白，他隻是人間帝王奈何不得仙人。

“既如此，便作罷，累的皇叔跑這一趟。”

“是臣該做的。”

紂王微微頷首，走下高位，與比乾丞相站在一起，“依皇叔來看，那位少陽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少陽君發似流泉，目奪星輝，風姿絕勝，貴氣天成。”

短短幾個字，道出東華的風采，紂王聽之向往。

“當初一見，可惜沒能多聊幾句。”

比乾丞相卻道：“隻見少陽君一面，不難看出他的心性之強大，自身必定經曆過許多事之人；不是簡單的神仙，跟薑子牙和聞仲不同，這位少陽君仿佛天生的命貴，一身氣度，言語道不儘。”

“皇叔這般一說，孤越發好奇了。”紂王看向皇城之外，“皇叔，你說，若是孤出城拜訪可行？”

“大王是人間帝王，大可不必如此。”

“可孤想去。”紂王心生了向往，身為神仙，他見過聞仲師兄弟的能征善戰；見識過薑子牙的儒雅善謀，初見東華那一襲紫衣白發，而今回首才發現才發現，他更像是一位帝王。

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站在他面前便有一種俯首稱臣的衝動。

比乾丞相心思一動，道：“若是大王真想去也不是不可，但也要遞上拜帖才是；少陽君不似人間凡夫俗子，也不能以凡間的禮儀習俗來看，但我們的禮數做到位，在對待少陽君時，該有禮不越界，興許能見一見。”

“你說的對，那就皇叔安排吧。”紂王想的更多，真如此，他便堅持下去；說不定能請動這位少陽君。

事在人為。

輕言放棄，他也不甘心。

比乾丞相得令，當天回府便親自擬定拜帖送至薑府。

此時的薑子牙回到府中，正好聽到門房的回稟，又收到了比乾丞相的仆從送來的拜帖；不由扶額，這些人怎就不能安生些，他這位師侄是好相與的嘛？

一個個情況都摸不清就來打探。

然而，打開拜帖，卻見上面有紂王之名諱；他不能當作看不見，隻能拿上拜帖去見了東華。

“師侄，你來看看，紂王竟是想來拜見你。”

東華不鹹不淡乜他，接下拜帖翻開瞅了瞅，冷漠地扔掉，“來就來，又不是沒見過。”

不露聲色的東華，薑子牙看不出任何想要的信息，歎了口氣，坐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書籍；居然是佛教書籍，隻看一眼便挪開了視線，自顧自倒茶喝。

“師侄，今日比乾丞相來拜訪你了？”

“你不是知道了嘛！”還問。

薑子牙面色不動，仿佛被說中的不是他，“他來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不是知道嘛！”

得，這就很東華。

他是什麼都沒問出來，沮喪的說道：“此前大王說想請你入朝，我拒絕了；隻猜到了依照紂王的性子不會輕易罷休，沒想到他請的是比乾丞相。”

“比乾丞相有七巧玲瓏心，為人正直，處事周全；大約是想著他能出面說定你，若是你能入朝堂，紂王心裡的擔憂便能儘去了。”

“不儘然。”東華直接拆穿，“身為帝王，本身雄才偉略的同時，疑心也是不可少的；即便我入朝，紂王也不會真正放心的，有神仙在朝堂上，而且是修為高，地位高的神仙，你認為紂王能安眠？”

曾經的天地共主雖沒為這些擔憂過，渡劫之時，身為凡人帝王卻是有過這些心思的；因此，他才特彆感同身受。

身為帝王，天下皆為王土，怎可讓人危及到他的位置？

薑子牙無言以對，他又沒當過帝王，隻做過人臣。

“東華，那你可想入朝？”

“入朝做什麼？圖累死累活，俸祿少，聽人調遣，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薑子牙無言以對，他沒法說話；再說話又要被懟了，默默端了茶水就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東華看著人走後，揮出一道法力，院門無風而動，驟然閉合。

薑子牙回頭看向關閉的院門，搖頭失笑；截教真的是個神奇的地方，修士們性格各異，所見過的聞仲、餘元等人性格都不儘相同，如今的東華如此。

還有，小師姐也是如此，彆看她溫柔好說話，心有蒼生；但他知道，真動起手來，小師姐絕對是剛猛至極。

如洪荒之中流傳的，剛晉升準聖就能壓著冥河老祖打；那可是個來牌兒準聖，底蘊有多少，無人全知。

也不對，冥河老祖的底蘊，小師姐應是知曉的；畢竟是見打過的嘛！能壓著人打了，說明冥河老祖技窮了。

東華啊！

不曾見過他鬥法的樣子，卻知曉，應是一脈相承的。

一脈相承的東華，這會兒抱著書簡看，哪兒有心思理會外面的事情；這些年來雖說不用再以佛教的理論修身養性，但多年養成的習慣也讓他會多少看一些佛教的書籍。

翌日傍晚。

結束一天朝政紂王，在比乾丞相的陪同下來到薑府；他們是微服而來，無有鑾駕，倒是無人認出紂王。

門房看到比乾丞相，倒是知曉人的他。

“比乾丞相。”

“小哥，我們是來拜訪你們府上的貴客的，還請通傳一聲。”

“不用通傳，老爺說過，若是丞相來了直接進去即可。”門房側身讓道，順便躬身做請，“丞相昨日來過府裡，儘管進去便是，貴客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等候多時是說的好聽話，人家天天都挺閒的。

“多謝。”比乾丞相淺淺道謝，而後請上紂王一道入府；熟門熟路找到東華所在的院子，院門大開，入目的是整齊陳列有序的房屋，比乾丞相帶紂王進入院子才看到了樹下仰躺著閉目養神的東華。

今日的他身著金邊白衣，與他的頭發同色，襯的他越發縹緲如仙。

“少陽君，有禮了。”比乾丞相作揖道。

紂王在旁沒動。

東華睜眼撇他們一眼，抬起手，指尖點了點桌面，“東華散漫，你們隨意。”

認出了紂王，他也不打算迎接；沒有迎接的必要，除了幾位聖人和師尊那一輩兒的長輩，他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這便是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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