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困擾(1 / 1)

大家一起往做飯的場地走,文熙跟在李虞身邊,還在試圖說服他。

然而走到了遮陽篷下,李虞還是沒點頭同意。

把東西放一放,先去水池邊洗個手擦擦臉。場地四周各建了一排水池,接了水管,給做飯的人洗東西用。

陶華宇和嶽承順便洗了盆桃子端回去,大家一起坐在遮陽篷下小憩一會兒,喝喝水,吃點零食。

嶽承和蘭曉希多帶了幾張折疊椅,以防萬一彆人也想過來坐坐,現在正好給沈念安父子三人用。

柳望雪拿出了貓狗的小零食,柚柚和景和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這個任務,一人喂一隻。

這一路,大家都留了隻耳朵,也都聽明白文熙想請李虞幫什麼忙。

陶華宇是這群人裡跟李虞相處時間最多也最長的,因此相比之下也是最了解李虞的。

李虞這個人吧,因為從小到大的經曆,整個人都比較自卑。遇到真心喜歡的東西,上了大學後,才慢慢轉變了一些。

陶華宇雖然是個學渣,但也知道大學英語四六級是個什麼難度的考試——對於他來說難於上青天,四級年年考,次次二百多,六級就更不用說了,門都沒摸過。

所以,當他得知李虞六級考了六百八的時候,下巴都要驚掉了,學霸的光環第二次閃瞎了他的眼——第一次是許青鬆。

李虞喜歡吃脆桃,陶華宇把削完皮的一顆遞給他,順便幫著文熙勸。

其實李虞最需要的就是鼓勵和肯定,不是來自於他人的,而是來自於他自己的。

因為自卑,他做什麼事都很努力,想得到周圍人的認可。可彆人一旦給出誇獎,他又擔心自己接下來做不好,會讓人失望。

因為自卑,他也不太擅長跟彆人打交道,隻有在聊到他的專業時他才會侃侃而談,一旦換了彆的話題,他就又龜縮到自己的殼裡。

他爸老李一直很擔心,怕他走上社會之後再因此受欺負。所以,從大一開始,每年寒暑假,他都要求李虞跟著他的工程隊去施工現場。一來是實踐學習,二來也是想他多跟人打打交道。

去給柳望雪家做設計這件事,是老李極力跟陶華宇爭取的,想著陶華宇說是給熟人幫忙,就托他做個人情。他接的那些項目,人家都請的有設計師,看不上他大學還沒畢業的兒子。

李虞經過這三年的曆練,對家裝設計也學出了些門道,老李就想讓他有機會試著做一次。

給柳望雪那邊畫設計圖,根本不費什麼事。他爸這麼做的緣由,他也清楚,就是沒想到柳望雪家願意用他。於是,他就自作主張,把那個微縮園林送給了柳望雪。

更沒想到的是,柳望雪非常喜歡,還額外給他轉了錢。當時他還以為柳望雪搞錯了。確定是給他的之後,他嚇得連忙截圖發給了陶華宇,特彆不知所措。

被陶華宇開導了好一會兒,他才收下,心裡既喜悅,又惶恐。

但他萬萬沒想到,就是送出了一個課程作業,居然會引發今天這許多事。

Por這個享譽國際的品牌,李虞是知道的。他也明白,自己的設計能被Joshua喜歡,是多麼大的榮幸,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更不能答應文熙了,他英語發音很差的,開口就等於丟臉。而且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性格,惹得人家不快,從而對文熙造成負面影響。

杜雲凱的邀請李虞也不會答應,其一,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相關領域;其二,他覺得杜雲凱也不是真心邀請他的,感覺像是故意在跟文熙打擂台。

李虞苦著一張娃娃臉,機械地啃著桃子,心裡一聲接一聲地歎氣,可偏偏周圍的人又都在勸他。

嶽承不理解李虞有什麼可擔心的,他都已經聽陶華宇說過李虞的六級成績了:“有什麼可擔心的,你六級考了那麼高的分。不就是說話嗎,學都學會了,還能說不出來?”

還是陶華宇直擊要害:“你想想你爸,他這幾年,大大小小的工程就沒斷過,為的是誰,還不是你。一是想帶你學東西,二也是想給你找機會鍛煉。

現在那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你居然要因為對自己的英語水平沒信心而放棄?你不覺得可惜嗎?反正要是我有你那本事,死皮賴臉我也得跟著去。

萬一表現好了,在人家那什麼‘拋’什麼的小公子心裡留了個好印象,前途和錢途不就都有了。”

這個牌子他可是知道的,店裡的小姑娘,吃土好幾個月,美其名曰減肥,就為了買他們一個包。真是搞不懂,包能有飯香?

李虞聽了陶華宇的話,心裡微微動搖了。他爸是最希望他能成長的人,還盼著他能接手工程隊呢。

李虞看了文熙一眼,又飛快地低頭,說:“那個,分數高,隻是虛高,我聽力和口語很差的,口音也很嚴重。”經常在英語課的時候被同班同學嘲笑,搞得他一上英語課就特彆緊張。

沈念安看著這個娃娃臉的小男生說著自己被口音困擾,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笑著說:“口音,其實是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他緊接著用英語說了一段話,問李虞:“你覺得我有口音嗎?”

李虞點頭又搖頭:“跟我看的M劇裡的好像差不多,但是又有點不一樣。”

沈念安又說:“不瞞你說,我以前也因為口音自卑過。像我們這種普通農村或者小鎮,本來師資力量就薄弱,英語老師本身的資質也不算好。

我小學的時候根本就沒學過英語,中學考到鎮上之後,才開始接觸學習。當時班上的英語老師連‘there're’和‘they’的發音都搞不清楚,要麼混用,要麼反著來,還總是把‘he’說成‘嘿’。

可想而知,我最後學成了什麼樣。大學去到大城市以後,沒少遭到嘲笑,我苦練了好久,甚至攢錢去報發音訓練班。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後來,我了解到一個詞,叫‘語言石化’,就是說我們在第二語言習得的過程中,把錯誤的習慣維持得太久,導致難以改正。”

李虞聽著沈念安的話,在心裡瘋狂點頭:我也是!簡直跟我一模一樣!

他見沈念安停頓了一下,即刻追問:“那再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