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288.聖誕節

轉眼，1981就來到了12月末的聖誕節。

鬨得霍金斯人心惶惶的凶殺案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整個小鎮恢複了一派祥和的景象，四處張燈結彩，彌漫著節日的歡快。

坐落在楓樹街一座白雪皚皚的山坡上的36號彆墅，院子裡聳立著幾尊圓嘟嘟的雪人。

雪人後邊的窗戶透出明亮溫暖的黃光，如果有人趴在窗邊裡面看，就能看到客廳裡掛滿金蔥紅色蝴蝶結、紅絲小球、白貓頭鷹、小麋鹿的聖誕樹，戴著紅帽子繞著聖誕樹轉圈，不停把薑餅小人往嘴裡塞的簡，電視機前陪著輪椅上的泰芮聊天的萊娜、貝琪，穿著圍裙同時蒸布丁烤火雞的帕奎，用瓶瓶罐罐調製著蛋奶酒的凱莉。

而就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角落，客廳的水晶吊燈上方，淺灘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汲取著一群人的快樂情緒。

迪安一招手，遙遙把它吸進手掌心，衝著這裝死的蠢貨放了句狠話，“你吸他們的悲傷情緒沒關係，但不許允許碰正面的情緒，懂嗎？再亂來，我把你鎖進保險箱關上一百年。”

“不要啊主人···我還是個孩子，過去一百多年從沒體驗過聖誕節，想要體驗一丁點童年的快樂，這有錯嗎？”淺灘吸了吸不存在的鼻子做出一個要哭出來的表情，但它可沒有眼淚，

“一百多歲的小孩兒？我成全你。”迪安屈指彈了它一個爆栗，又把它裝進紅襪子揣到衣兜。

下一秒。

迪安心頭一動快步走到大門口拉開了門。

門口的凱瑟琳正舉手敲門，一下子就敲到男人的胸膛上，被寒風吹得發紅的臉愕然了一下，隨即被抱起來轉了一圈，

“聖誕快樂！”迪安放下她，捧著一雙冰冷冷的小手嗬了幾口熱氣，“凍壞了吧，趕快進來，萊娜他們一直想要認識伱。”

凱瑟琳頓時露出興奮的表情，這種正式的場合見家長，說明關係又進一步了。

“好小子，藏得可真深，不聲不響帶回林中仙女一樣漂亮的女友。”帕奎神不知鬼不覺來到門口，用圍裙擦了擦大手，熱情地笑著說，“你好，我是他舅舅帕奎！”

“凱瑟琳·美第奇。”

“名字有點耳熟…”帕奎揉著腦袋露出疑惑，

“你不是每天看報紙嗎，霍金斯日報的記者都記不住？”萊娜悄悄走了過來，目光在女人身上一掃，第一時間覺得年紀比兒子大上不少，但作為一頭蛇妖，對於年齡也沒那麼介意，親切一笑挽住凱瑟琳的一隻手，“歡迎光臨。”

“迪安跟我提起過你，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像他的姐姐。”凱瑟琳眼眸異彩連連。

“嘴真甜，但我已經老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快進來喝點熱茶。”

“嗯嗯，”凱瑟琳乖巧點頭，“對了，後邊還有客人！”

“你們先進去，我等會兒。”迪安站在門口，不久以後見到了一身風雪的霍普，向來邋裡邋遢的局長破天荒地剪掉了下巴上邋遢的胡茬，頭發也梳理得整整齊齊還塗了啫喱定了形，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五六歲。

“聖誕快樂，這位女士是？”迪安接過他手中的禮物，意味深長地掃向霍普身後暗金長發，身材消瘦的女士，

“這是我前妻莫琳，”警長摘下帽子，難得露出了一絲靦腆，“我想著聖誕節到了，所以邀請她從紐約趕了過來…很抱歉沒提前通知你一聲。”

迪安若有所思，“是為了你們的女兒莎拉的事嗎？”

“對，聖誕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所以我們想見見她，方便嗎，迪安？”警長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她身後的女人也屏住呼吸，露出忐忑又懇求的眼神，

“我承諾過自然沒問題，但要等吃完聖誕節大餐。”

“謝謝。”霍普和紅著眼的莫琳重重擁抱了迪安，走向客廳。

帕奎的叫囂又響了起來，“老夥計，你這是要和莫琳複婚嗎？”

“怎麼了，不行嗎？你是眼紅我又泡回曾經霍金斯中午的校花？”

“滾，我可是泡到了老師！嫉妒個屁！”

接下來，這棟彆墅裡，幾個家庭的成員在壁爐明黃溫暖的火焰下，分享美食，聊起了過往，但凱瑟琳、萊娜和帕奎…大多數人都是霍金斯中學畢業生，有這個共同的話題也沒有太過尷尬。

而霍普悄然把迪安叫到一邊，

“鎮北邊森林裡的那些坑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北邊的坑？

迪安思忖兩秒，想起來那是他與十個超能力者激戰的現場，“怎麼了？”

“最近有人來警局來谘詢了關係那些痕跡的問題，他們自稱是FBI，但我感覺是實驗室的人，畢竟實驗室也在北邊郊外。如果你跟那些痕跡有關，多加小心。”

迪安點頭，“我明白了。”

“但我也有個好消息，”霍普話音一轉，“你上次拜托我把錢洗乾淨的事情有著落了。”

“這麼快？不是要等幾個月嗎？”

霍普問，“你運氣不錯，記得吉特·哈靈頓嗎？”

“史蒂夫的父親？”

“嗯，他是一家知名建築公司的老板，不止在霍金斯，在紐約、芝加哥等大城市都有分公司，黑白兩道關係過硬。”

“上次殺死那群‘凶手’之後，他不是想要感激我，我就順勢提出洗美元的事情。”霍普點燃一根駱駝深吸一口，吐向窗外，“他很痛快地答應了幫忙。”

“接下來，你給我一個身份信息，你的、或者你母親、舅舅的…我會幫你注冊一家建築相關的公司。”

“吉特·哈靈頓會分一些項目給你的公司，當然隻是名義上，卻附帶超高的利潤…你手頭的錢就能迅速轉化為合法的利潤。”

迪安頷首，“開一家建築公司，我是不是還得聘請員工？”

“用不著，我會替你搞定，四百萬也不算多，一個月以內就能洗乾淨，但要縮水一部分。”

……

兩人這邊討論著，忽然聽到一陣喧嘩。

凱莉·陳把一盆看起來像是巨大紅燒肉的聖誕布丁拿到了餐桌上，當著眾人的面往布丁上倒了一匙子白蘭地酒，把酒點著，布丁的四周冒起火光，酒香伴隨著各種堅果的甜香彌漫到空氣中，

“好了，大家，一起來攪拌，然後許願！”凱莉喊了一聲，

迪安走了過去，和大家一起圍到餐桌邊，把手放到了布丁棍上，順時針攪拌，嘴裡念念有詞起來。

迪安環顧周圍一圈，萊娜、帕奎，凱瑟琳、簡、霍普…

希望大家永遠健康、快樂。

心頭說完，他分到了一份布丁，這時候它的外形又從從紅燒肉變成了午餐肉。

迪安吃了一嘴，香軟可口，味道意外地不錯。

“啊！”簡突然叫喚了一聲，小嘴裡吐出了一塊牙齒和一枚硬幣，“這裡面怎麼有東西，把我牙磕壞了！”

迪安看到這場景嘴角一揚，以前在天朝，春節包餃子時要把硬幣放到餃子裡寓意美好。

“哈哈，乳牙遲早要換掉，沒關係的。”貝琪拿過乳牙包紮起來收好，準備晚上放到簡的枕頭底下，又問，“你討到了今晚的好彩頭，有什麼願望？”

簡看向旁邊輪椅裡嘴角帶笑的泰芮，“我希望媽媽…”

“彆說。”凱莉陳一下子捂住了簡的小嘴，“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divcss="tentadv">眾人紛紛笑了起來，接著輪到了年夜飯樣的固定項目，巨大的烤火雞占據了餐桌中央的位置，金黃的表皮閃爍著誘人的光澤，散發著撲鼻香氣，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聖誕老人和鑽石一樣，令人無比向往。

但真相很殘酷，一口咬下去，簡揉著嘴巴差點哭出來，這玩意兒又乾又柴、皮硬得崩牙，佐料沒怎麼入味兒，反而有一股子肉腥味兒。

難吃得要死。

迪安非常理解地端給她一杯不含酒精的蛋奶酒，濃鬱的奶香立刻讓她轉憂為喜。

“好吧，大家…”帕奎舉起了一杯酒，“聖誕快樂！”

眾人紛紛舉杯回應，“聖誕快樂！”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八點鐘，簡想去隔壁的房子裡看看達斯汀，被阻止後，叫上貝琪和帕奎、凱莉出去打起了雪仗。

萊娜和凱瑟琳說起了私密的悄悄話，說得記者小姐耳根子發紅。

迪安則叫上霍普和莫琳上了二樓的臥室，目光掃過兩人的眼睛，“準備好了嗎？”

“嗯嗯，這麼多年我過的生不如死，”莫琳擦著眼角說，“我日日夜夜夢想著再見莎拉一面，為此我願意付出生命。”

“沒那麼嚴重，遵守我的要求來，你們不會有事。”迪安搖頭，“但這次我不會陪你們一起去，彆待太久，離開通道後就嘗試內心呼喚莎拉的名字，如果莎拉遲遲不響應，立刻回來，明白？”

“放心，迪安，”霍普鄭重點頭，“我們隻想和莎拉過個聖誕節，作為最後的告彆。”

隨後，迪安從空間裡取出了淚滴狀的乩板，尖端對準前方的空間，由上至下緩慢地劃出一道直線。

靈薄獄穿梭，啟動！

迪安在技藝加持之下，終於發現了空間中的細微變化，這一劃之下，乩板不由自主偏轉了一段距離，刺入附近一個不穩定節點，往下劃開了一道垂直於地面、高度約為兩米的漆黑狹縫。

迪安拉窗簾般往兩側一拉，狹縫擴大為一個向外輻射著幽幽綠光的三角形大門，門後能清晰看到樹木葉片、巨大根莖支撐起的隧道。

霍普牽著莫琳的手矮身鑽進了隧道，但隨著兩人一步踏入。

靈魂與身體立馬分離，兩具空殼失去控製，軟倒在三角門之外，臥室木地板之上，昏迷了過去。

兩人的靈魂一直往通道儘頭跑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黃昏般的光線照出繁多的藤蔓、根莖虯結的樹木，一片綠色的森林。

而森林不遠處，慢慢走出了一道白色連衣裙，褐色長發披肩的嬌小身影。

莫琳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般縮了縮肩膀，接著哭喊著“莎拉”的名字衝過去抱起了女孩兒。

而霍普慢慢從後邊摟住了她們母女倆，親了親頭發，“莎拉，我保證過會帶媽媽來看你，我做到了。對了，聖誕節快樂。”

小女孩兒看著兩張比記憶中滄桑了許多的面孔，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聖誕節快樂，爸爸，媽媽！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我再也沒有遺憾了。”

……

“精彩！”淺灘從襪子裡跳出來，十六隻眼睛盯著靈薄獄的大門閃爍著驚奇之色，“這不是技藝的力量，偉大的主人，你以前就掌握空間之力？”

“不，這比技藝要弱，”迪安遺憾搖頭，“隻能打開通往靈薄獄的通道。”

“那還真是奇怪，正常情況下能建立如此穩定通道的人，必然掌握著熟練的操縱空間技藝。”

“彆問那麼多，”迪安檢視著這道無比穩定的通道嘀咕，“這個空間節點外邊怎麼沒有虛空，而是直接通往靈薄獄？”

“這就是我上次沒有說完的例外情況，並非所有漫遊都要通過虛空。”淺灘看向迪安起了個頭，“我們的世界是——”

“氣泡A。”

“對，實際上，當它被吹出來的時候，還與許多彆的氣泡吸附在一起。”

迪安腦海中想象了一番高手吹泡泡圈的場景，嗯，很多氣泡會連成一串。

“甚至，氣泡A內部還包含了更小的氣泡緊挨在一起。”

“氣泡與氣泡間接觸的地方有無數特殊空間節點，打開其中任何一個，就能形成雙向通道，無需經曆虛空即可在兩個世界之間隨意漫遊。你眼前的情況正是如此。”

迪安點頭。

所以，兩個世界不相交就需要虛空鏈接，若是相切則可以直接通過特殊節點鏈接，但他又捕捉到另一個敏感的點。

“A外邊的氣泡很好理解，指的是其他世界，那A內部的氣泡又代表著什麼？”

“A的從世界。”淺灘盯著眼前鋪滿綠葉和樹枝的通道說，“比如靈薄獄、本原之地、乃至於你提到過的冥界都是從世界，它們的誕生與主世界A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它們與A之間都有許多特殊節點可以互相直達。”

迪安點頭，難怪現實世界許多生物死亡後靈魂能直達靈薄獄。

淺灘續道，“這些從世界與A之間的隔閡，普通人窮儘一生也無法打破，但空間能力者隻要開啟特殊節點就能輕易穿梭往返，”淺灘感歎，“所以它們之間的距離可謂又近又遠。”

又近又遠？

迪安覺得自己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屬於A的從世界多嗎？”

“為數不少，”淺灘玩笑道，“沒準霍金斯附近就有一個從世界。”

唔…

地面上昏迷的兩人一聲輕歎，霍普坐起了身體，揉了揉發紅的眼眶，悵然若失地看著半空，身邊的莫琳一把抱住他哭嚎起來，

迪安問，“怎麼了兩位，沒見到莎拉？”

“不，我們見到了她…多謝你成全了我們多年以來的夙願。”霍普拍打著前妻的後背，鼻子一酸感歎，“在聖誕節與家人團聚，我們沒有遺憾了，所以送走了莎拉，讓她進入循環之門。”

“正確的選擇。”迪安點頭，“莎拉已經開始下一段人生了，霍普、莫琳，往前看吧，你們也該開始新的生活。”

滋滋滋…

迪安說著話，突然聽到一連串刺耳的電流聲，臥室頂部的電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連帶著客廳中的燈光也跳動不休。

他莫名地眼皮直跳，心頭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什麼情況，聖誕節之夜還停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