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絕刀小成,元陽金丹!(1 / 1)

“薑兄弟!”

夜幕籠罩,山林間樹影斑駁,光線昏暗,北莽武夫淩空而落撕碎大馬,鮮血噴湧,碎骨紛飛。

趙鐵河見人影落下,血肉飛濺,隻以為薑離慘死北莽武夫之手,不由得驚聲大叫。

相識不過一日,但不知為何,趙鐵河心中卻湧現出一股悲意和憤怒。

他勒轉韁繩,拔出腰間長劍,就欲拚命,忽聽數米外一道聲音響起。

“你先走,我拖住他!”

薑離翻身落地,雖躲閃及時,但身上衣衫早已濺滿鮮血,他卸下綁在背上的赤煉龍鱗刀,拔刀出鞘。

赤色刀身如一汪血海,月光下,刃身鱗光閃爍,好似有蛟龍要破海而出。

“薑兄弟,你沒死!”

趙鐵河大喜過望,他揉了一下眼睛,見薑離持刀而立,冷眸直視北莽武夫,臉上也浮現狠意,大叫:“既然今日無法逃離,我與你一同血戰!”

“滾,大局為重!”

薑離差點吐血,趙鐵河固然義氣,可他若不走,自己如何放手施展。

持刀怒喝,薑離腳步一點,身如箭發,手中赤煉龍鱗淩空劈斬,勢如流星,殺向北莽武夫。

刀法大開大合,一往無前,鋒芒畢露。

“薑兄弟,你若戰死,我趙鐵河的後人必定年年祭拜,祠堂中你我排位並列!”

趙鐵河眼眶濕潤,隻覺得薑小兄弟義薄雲天、肝膽忠心,乃平生所遇最值得深交的摯友。

隻是,可惜了!

趙鐵河暗歎一聲,拍馬而奔。

另一邊,商惟然也陷入險境。

就在薑離坐下大馬被北莽武夫撕碎之時,另一名北莽武夫也已追上了商惟然。

僅僅一個眼色,跟在商惟然身旁的最後四名家臣一咬牙關,帶著決然之色,反身撲向追來的北莽武夫。

並非他們的忠心足夠無視生命,身為家臣,所有親族都掌控在世家手中。

若敢獨活,親族必滅。

寒光嶙嶙,四名家臣爆發畢生最強之力,卻被黑色長劍一掃,全部撞飛,筋骨碎裂,落地而亡。

僅有先天境界的北莽武夫,雖然道法雙修,但附著在黑劍上的力量,卻可媲美萬夫境高手。

詭異離奇。

“暖碧、紅葉、清夢,救公子一命,也不枉我的日夜疼愛!”

商惟然的馬還沒衝出二十米,四名家臣就被黑劍掃飛,落在奔逃的路線上。

看著又策馬衝來的北莽武夫,商惟然一狠心,直接抓起身旁的三名婢女,也猛地拋飛了出去。

“公子,不要!”

三名美婢平素裡嬌生慣養、錦衣玉食,除了承受床上征伐,哪裡受過多餘的苦楚。

此刻被拋飛空中,都驚的花容失色,哀聲求饒。

但北莽武夫卻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黑劍一揮,香消玉殞。

商惟然也借助這寶貴的一息,奔出三五十米,紮入密林之中。

“貪生怕死的狐狸崽子!”

北莽武夫鄙夷冷笑,棄馬而行,追著商惟然衝進密林。

山林間,僅剩薑離與另外一名北莽武夫。

赤煉如龍,劃過夜空,刀聲裹挾風雷,如火似電,昏暗林間也是一明。

“好刀法,大周果然人才輩出,小小少年竟能有這般造詣,死在我手裡,倒也不算辱沒了你!”

北莽武夫眼前一亮,暗暗喝彩。

少年一刀之威,有一往無前、披荊斬棘之勢,風雷相伴,裹挾之力竟然絲毫不遜先天!

若是遇上一般的先天境武夫,勝負難料,隻可惜今日遇到的是自己。

伸手握住浮在身畔的黑色重劍,北莽武夫力貫雙臂,迎向薑離。

重劍無鋒,卻勢若山傾,所過之處,空氣激蕩席卷,向著兩側翻湧,好似巨浪。

“靈鶴升山!”

重劍自對面砸來,尚在兩米之外,薑離已經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真氣在全身運轉,支撐起雙臂、脊背,仿佛仙鶴振翅,從天而起、飛越高山。

薑離原本就能與先天境武夫匹敵的肉身力量,再獲一倍加持。

半空中,赤龍與黑山相撞,爆出震耳音嘯,火星如蓬,恐怖力量自刀劍中反饋而來,兩人身形同時一頓,皆是震驚對方展現的強大力量。

但下一瞬,劍起刀落,撞擊不斷,兩人於林間密集交鋒,刀光劍影,搏命廝殺。

“絕刀二式,十翼春秋!”

“絕刀三式,大象希聲!”

薑離刀法如影,全身施展,每一次刀劍交擊傳回的力量,都讓他肉身震蕩、骨骼欲裂,幸得真氣在全身流轉,抵消部分衝擊,方才勉強支撐。

北莽武夫力量強的恐怖,不知是天生異稟,還是修有秘法,也是遠超同階,而且劍法精湛,造詣極高。

某種程度,此刻的薑離,幾乎越兩境而戰,時刻都處於生死邊緣。

每百餘招過後,更要運行九息服氣,恢複肉身、精神全面狀態。

不過在這種境遇下,全力搏殺,卻讓他對絕刀三式的掌控和明悟,越來越深,越來越精。

每一瞬息,都有極大的增長。

腦海神台中,盤帝遺骨白光微閃,竟是同時出現兩個虛影。

一人持刀搏殺,另一人持劍騰挪,卻是北滿武夫的劍法身形。

“這少年在拿我練招!”

北莽武夫心中升起一種詭異和驚悚的感覺,面前的少年,似乎完全不知疲倦,力量悠長的可怖,絕不是尋常巨擎境武夫所能擁有。

一般的先天境武夫,也遠不能與他相比。

甚至還是氣武雙修。

這樣的肉身和武道造詣,絕對出身頂級世家大族,甚至是四大聖地。

可氣脈傳承殘缺,修行損耗肉身,哪一世家宗門舍得讓如此傑出的後輩修行?

這才搏殺了不到半炷香時間,少年道法的造詣精進,尋常武夫數年都未必能夠趕上。

他到底是誰!

“無論你是誰,今日都不能留你,你若活在世上,絕對是我魏莽的滅國大敵,甚至比鎮武侯薑時戎,還要可怖!”

北莽武夫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手臂一抖,一枚猩紅小丸飛出,被他一口吞下,臉龐原本妖異的紅色,也變得更加濃鬱起來。

“我猜的不錯,你們果然都服用了激發潛力的秘藥,此次大周之行,你們早就抱著有去無回的心念了!”

薑離眸光一閃,輕聲冷喝。

“大周欲起兵戎,滅我北莽,萬千北莽兒郎悍不畏死,豈會坐以待斃,少年死吧!”

北莽武夫一聲暴喝,身形陡然拔高十寸,舉著重劍,如同人熊一般撲來。

劍鋒之上,更有層層無形波動,迷惑人心,乾擾精神。

“飛砂走石,指石成金!”

然而薑離卻絲毫不受魂念的精神乾擾,他雙眼清明,左手一握,刹那間,暴風呼嘯,砂石飛揚凝聚,化為無數利刃,瞬間將北莽武夫包裹。

“道法!”

“你竟然還修了道法!”

“天亡我魏莽,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妖孽!”

風暴中,利刃切削,北莽武夫仰天悲愴,千刀萬剮,也不抵此刻心中之悲涼。

他的天資悟心,即便在族內,也是絕對的頂尖。

若非魏莽生死關頭,族長絕不會派他前來,執行這次有去無回的行動。

但與眼前的薑離相比,差距之大,如若雲泥。

“大象希音!”

薑離手中赤煉一閃,北莽武夫頭顱飛起,卻並無多少鮮血自傷口中噴湧。

風沙平息,刀刃落地,失去頭顱的北莽武夫仰倒在地,身軀肌膚迅速枯朽,短短數息,就變成了一具乾屍。

薑離收刀,走到近前,查探北莽武夫肉身,發現他的內臟早已枯萎,肌肉纖維也呈現出碳化的趨勢。

北莽武夫之前展現的恐怖力量,竟是透支燃燒血肉元氣所致。

“導出元陽!”

為了印證猜想,薑離心中一動,北莽武夫周身忽然湧現出一種奇異的元炁波動,沒入北莽武夫肉身。

下一瞬,有一絲絲十分微弱的元陽氣息自飄出,但還未來得及成形,就紛紛潰散,消失在空氣之中。

薑離又走到附近剛剛死去的商家家臣屍首旁,再次運起神通。

這一次卻有一縷縷元陽氣息流轉而出,在半空中凝聚出了一枚散發淡淡光暈的金丹。

“這就是真元丹!”

薑離看著手中的這枚金丹,可以清晰感應到其中蘊含的元陽之力,雖不濃鬱,卻十分精粹。

“可惜這些人身死時,體內元陽氣息早已消散大半,否則凝聚出的真元丹,還會更強很多!”

薑離手掌握緊,真氣繚繞煉化,真元丹便再次化解,與真氣融合,鑽入毛孔進入薑離肉身。

徐徐暖意充斥全身,氣血精神在元陽之氣滋養下,不斷壯大。

雖然幅度微弱,卻真實存在。

“百裡訊激發,附近的怒虎衛很快就會趕到,若讓他們發現北莽武夫身上的刃痕與薑心玉隨行武夫屍骸上的相同,必定會懷疑到我身上!”

薑離眸光閃了閃,他身形快速掠動,將地上由砂石凝聚轉化的鐵刃全部收起,抹亂林間的戰鬥痕跡,抓起北莽武夫的屍骸頭顱以及鐵匣重劍,向著一側密林掠去。

商惟然和趙鐵河都見過他的容貌,怒虎衛隻要稍加排查,便能確認他的真實身份,想要隱匿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也正因為北莽武夫的出現,薑心玉之死,他身上的嫌疑也會大大減輕。

隻要小心應對,自可禍水東移。

提著重劍鐵匣,薑離在密林間飛速掠行,不時激發神通飛砂走石,揚起颶風,抹除他一路上的痕跡氣息。

一直奔行出三五十裡,薑離方才減緩速度,尋了一處隱蔽的山坳,暫時潛伏下來。

提起赤煉,斬碎北莽武夫屍骸,薑離在地面挖出深坑,將屍骸、重劍、鐵匣推入其中,又數次施展指石成金,將屍骸化為金屬碎片,這才重新將土填滿,並以飛砂走石抹去一切痕跡。

就算鼻子再靈敏的獵犬,也無法嗅尋到任何氣息。

“趙鐵河應該已經抵達盛京,希望現在報信還不算太遲!”

做完這一切,薑離這才微微鬆氣。

抱著有去無回的信念,北莽武夫身上除了三枚可以激發肉身潛力的秘藥,以及一枚半月形的印記外,就再無他物了。

秘藥猩紅如血,氣味刺鼻,僅是輕輕一嗅,就有一種血液奔流、狂躁暴動的感覺。

一枚秘藥可以讓武夫燃燒全身氣血,爆發出遠超一境的恐怖力量,對於尋常武夫而言,是舍命搏殺的最後手段。

但薑離擁有天罡神通九息服氣,卻不必擔憂肉身血氣燃儘的後患。

他將三枚秘藥小收起,關鍵時刻,或能起到絕地反殺的作用。

就算遇到萬夫境武夫,也有一戰之力。

薑離又看向手中的半月形鐵印。

北莽礦脈稀少,鍛造技藝粗糙。

但這枚鐵印,卻異常精美,表面打磨光滑如鏡,在冷月下映射幽光。

印記正面,還篆刻著三枚莽文小字。

大周北征在即,薑離近些時日曾惡補北莽文字、曆史、地理風情,倒也認得一些莽文。

“公羊申?”

“這是北莽國師、雷劫鬼仙公羊申的印信!”

薑離眸光一閃,欣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