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場上的局面,稻荷崎的澤崎教練似笑非笑的說道：“烏野這是哪來的運氣。”
先是刻意等滿了八秒，讓本就因為進入尾盤而繃緊神經的對手在不知何時會來的發球中遲疑，下一球卻在哨音吹響的同時直接打了速度最快的大力發球,讓對手完全措手不及。
這一手心理戰玩得可真漂亮。
比賽的節奏完全被對方二傳掌握住了。
必須得叫暫停了。
......
飛鳥柚夏剛拿到排球，果不其然聽到了叫暫停的聲音。
“澤崎教練對節奏的把握真是準確。”
烏養一係看著另一邊笑了笑,這才轉向面前趁機喝水的烏野眾人,雙手環抱著,“她們的主力得分還是那個1號，即便無法攔住也不要讓她扣得太舒服，儘力去封鎖,剩下的......全都放開來打。”
“——讓那群狐狸見識一下烏鴉們的本領吧。”
短暫的暫停很快就結束了。
飛鳥柚夏拿著球，總覺得曆史有點相似。
之前第一場的時候似乎也是在發第二球後就被暫停中斷了。
但是......
隨著哨音響起，銀色的身影再度躍上了空中，在保持速度的同時，難以捉摸的跳飄球再次發出,一眨眼就到了古崎繪理的面前。
速度好快！這個距離已經沒辦法用下手了！
她隻能硬著頭皮,用上手勉強接起的後果就是差點落了個與若田久良一樣的境地。
然而一旁的二階堂朝滿動作不可謂不快,她瞳孔微縮，幾乎是在古崎繪理手上的球向後滑時，整個人瞬間就衝了出去。
她伸長了手臂,終於在球落地前的最後一秒勉強往場內勾回來。
“救球！”
然而雖然球並沒有落地，但那個高度依舊太低,山下音立刻跑上前,趕在球落地前直接用下手將球打過了網。
並沒有組織成形的進攻讓道宮結喊出了聲：“機會球！”
飛鳥柚夏直接跳了起來，用上手接了一傳，將球高高托起，看向了一旁的青木真奈美：“青木前輩！”
後者瞬間了然對方的意思,腳下迅速踏出了攻擊步。
稻荷崎的若田久良與千久彌生立刻上前補位進行攔網，兩人一同算好了時機同時跳起。
可見到這個狀況的青木卻沒有慌，她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攻擊姿勢突然改成了托球，順著剛剛的方向再次托了出去。
居然把給自己的球又托回去了！？
稻荷崎的眾人皆是一驚。
一旁早已準備好的飛鳥柚夏突然躍上空中，瞬間反應過來的二階堂朝滿也立刻衝上了前，伸出雙手想要擋下對方。
望著從旁邊奮力撲上前的雙手，飛鳥柚夏在空中直視著面前露出驚愕表情的二階堂朝滿，深紫色的眼眸中突然劃過了一道光。
時間在一刻仿佛慢了下來。
她的手臂猛地揮下。
黃藍色的排球化作一道殘影，
精準避開了所有人的防守，
重重落到了白線上。
“砰——！！”
“嗶！”
23：22！
銀色的發絲在眼前飄落，二階堂朝滿望著面前和自己同時落下的飛鳥柚夏，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就是痛心疾首：
“攻擊打這麼好居然去當二傳，太浪費了吧！”
山下音無語的看向她：“你這到底是什麼結論......而且明明人家二傳也很強。”
不過真沒想到居然會是又托回來給二傳手做進攻。
而且最重要的是......
稻荷崎的眾人望向了網子對面，正準備發球的銀發少女。
第四球了。
“狀態完全沒被暫停給中斷啊這家夥。”場邊的澤崎教練無奈的歎了口氣。
包含剛才的那一次，兩次暫停已經被用光，剩下的就隻能相信她們了。
看台上的雙胞胎看著這一球同時睜大了眼睛，然後接著轉過頭互視著對方。
“治！”“嗯！”
兩人皆從對方眼裡得到了答案。
宮侑又看了回來：“不過原來是雙二傳的配置嗎？”
剛剛那樣熟練的程度又不是像他們是雙胞胎一樣，是屬於日積月累的練習成果，才能隻用一個動作就了解了對方的意思。
“不過說起來，烏野的雙胞胎好像跟我們不一樣誒，果然我們......”
宮治好奇地看向了自家兄弟，想知道對方後面要說什麼。
宮侑頓了一下，緊接著自豪的挺起胸膛說道：“才是高中最強雙胞胎！”
“那種東西自己講出來你都不會感覺好羞恥嗎？”
並不知道其他人所想，飛鳥柚夏的眼中仍舊十分專注。
沒有其他的想法，僅僅隻是認真的看待每一球。
就像是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哨音在體育館裡回蕩著。
飛鳥柚夏將球平舉至眼前。
拋起。
助跑。
最後揮下了手臂。
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的本能。
破空聲在所有人耳邊響了起來，氣流的衝突夾帶著極其強烈的壓迫感在一瞬間指向了稻荷崎的球場。
接的到嗎？
橋川風乃看著那急馳而來的排球，腳下卻一片僵硬。
反應不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猛地向球的落點飛撲了過去。
古崎繪理奮力伸長了手臂，作為自由人的職責，絕不會讓她放棄任何一顆即將落地的球。
絕對，要接起來！
球與地面之間突然插入了一隻手臂，古崎繪理握緊拳頭，趕在落地的前一刻，將球打上了空中。
“彆小看我了啊！！”
她可是稻荷崎的自由人啊！
“古崎接的好！”山下音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對面所有人的位置。
菊池萌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在對方將球托出前便已經準確判斷出了對方的想法，迅速來到了二階堂朝滿的面前，起跳。
可惡，被她猜到了。
山下音向著二階堂朝滿托出了球，雖然有些驚訝想法被猜中，但是對她來說，這些都不足以為懼。
因為，那可是她們的王牌！
飽含著爆發力與壓迫感的氣勢傳來，二階堂朝滿躍上了空中，高度甚至比之前都要來得更高了些。
深藍色的眼眸中沒有猶豫，銳利的眼神像是狐狸盯上了獵物，本來打算扣直球的手在面對眼前攔網時，空中突然變線，借著弓起的身體帶動了全身的力量，瞬間改向著斜角擊出。
然而菊池萌在這瞬間卻好似看見了什麼，突然將手放下，手掌擦著排球，然而因為對方的力道十分強勁，她隻是稍稍改變了一些攻擊路徑。
“砰——！”
球在眨眼間落到了地面，從三個方向同時撲向前救球的三人差點撞在一起。
“嗶！”
23：23！
“比分又被追平了——”
小野水穗總覺得這一場練習賽看得比以往都要刺激。
明明她隻是在場邊看比賽，為什麼看起來自己比場上的學生們還緊張啊！
尤其當她看見澤崎教練朝她挑釁一笑，甚至還用唇語說出“你們該不會又輸了吧”時，小野水穗隻想狠狠給對方一根指頭，怨念的看向場上的自己學生。
都給我贏啊！！
......
“做、做的不錯二階堂。”山下音沒注意到對方沉思的表情，彆扭的開口，然而剛說完她就感覺很不舒服，立刻又補上了一句，“你要是比賽都能像這樣認真點不就好了。”
然而她這樣難得的稱讚卻沒得到二階堂朝滿任何回應，
第二次了。
而且似乎碰到的範圍越來越大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反應過來跟上。
“不……是因為這兩天練習賽打下來的關係嗎？”
二階堂朝滿思考著。
不過這個反應能力確實讓人很驚訝呢。
“讓人想要……徹底的擊潰呢。”
山下音滿頭問號，但很快她就不糾結了，因為對方已經走了過去，拿起球，走到了發球位。
對了，剛剛破了飛鳥的發球局了！
現在輪到她們反擊了！
望向正準備發球的二階堂朝滿，道宮結認真的喊到：“都注意了！”
二階堂朝滿拋起了球，幾步上前，將球擊了出去。
排球沒有旋轉，而是軌跡飄忽不定的瞬間來到了道宮結面前。
她瞳孔微縮，想要用上手托起球，卻沒接好反倒讓球向後飛去。
剛和替換青木
位置上來的渡部望一個箭步向前，卻仍舊差了一點，沒有救到球。
“啪。”
排球落到了地面。
23：24！
稻荷崎的分數再度領先。
賽末點！
和大多數的王牌給人的形象不同，她的發球並不是強力跳發，而是跳飄。
比起得分，戲耍對方反而更符合她的惡劣個性。
山下音一邊想著，一邊看向了身後紮著丸子頭的少女。
“剛剛那球很好，再來一球。”
二階堂朝滿凝視著網子對面，嘴角勾起了微笑：
“那還用你說。”
道宮結對上了她的目光，毫不退縮。
“下一球要接下來！”
“哦！”
哨音再度響起。
飛鳥柚夏望著發向同個位置的發球，並沒有動，而是掃向了對方全員的動作，開始了下一步的思考。
因為她相信，自己的隊友絕對能接得起來。
果不其然，道宮結眼神一凜，向前踏了一步，將球用上手托了起來：“抱歉，有點歪了！”
球向著場外的方向飛去。
不需要說話，時刻注意著球的飛鳥柚夏幾乎是在對方接偏的瞬間就衝了出去，嘴裡還喊著：“須藤前輩！”
從這個位置要打跑位快攻？！
發現了須藤凜子的動作，副攻手若田久良立刻上前死死封鎖住她，然後和她同時起跳。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若田久良並不懷疑對方二傳的實力。
球果然給了過來，然而面對眼前的攔網，處於空中的須藤凜子難得有些緊張。
這是給她的球。
也是所有人努力接起的一球，她必須要突破攔網才行。
給我突破過去啊！！
她這樣想著，眼中閃過一道光，瞄準著對方的指尖，然後奮力揮下了手臂。
“啪！”
球卻沒有如所想的那樣突破對方的防禦，反而打在了對方的手上，被反彈了回來，掉了下去。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變慢了。
須藤凜子能看見在自己的身後，同時衝上來救球的飛鳥柚夏與渡部望，以及身旁同樣回身伸出手的菊池萌。
像是靜音的畫面一張張慢格動畫在眼前播映著。
然後，球，落到了地面。
“嗶——！！”
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
稻荷崎這邊爆發出了歡呼聲。
山下音注意到了剛剛的大功臣若田久良奇怪的表情，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了？成功攔下扣球結束比賽不是應該開心嗎？”
若田久良仿佛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輕輕“啊”了一聲。
“就是......感覺有點奇怪。”
剛剛對方的球，似乎是往自己指尖上方打的。
要不是角度似乎低了一些，不然這球...
...很可能會攔網出界。
是碰巧的嗎？還是說——
她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而須藤凜子即便比賽結束了，也依舊怔怔的站在原地。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隨著這一聲哨音的響起而消失。
是她害的。
一旁的菊池萌敏銳的發現了她的情緒，猶豫著想要伸出手，最後卻還是垂下了手臂。
“須藤前輩。”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飛鳥柚夏眨了眨眼，伸出手：“剛剛就差一點了。”
須藤凜子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苦笑：“抱歉......明明是認為我能得分才給我的托球。”
但是她卻搞砸了，最後仍然被攔網給擋了下來。
......早知道就應該用更穩妥的方式吊球過去就好了。
“你在說什麼啊，前輩。”
銀發少女學著道宮結的動作雙手張開輕輕拍向了對方的臉頰，“你要這樣說，不成了我給你球是判斷失誤嗎？”
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內心的想法，飛鳥柚夏看向了網子對面同樣看向自己的稻荷崎一眾人。
“須藤前輩，尋求穩妥不是錯誤，但是，總是回顧著過去是贏不了眼前的對手的。”
她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微微睜大眼睛的須藤凜子。
“輸了那又怎樣，下一次贏回來就是了。”
練習賽，不就是用來練習的嗎？
※
計分最終落在了23：25，刺目的讓須藤凜子想要閉起眼睛。
但是不能。
她仿佛像是要將這一切都牢牢刻畫進眼底一般，直直盯著上面的數字。
絕對不能，也不會忘記。
飛鳥柚夏看見了她的動作，回過頭來就看見隊友們紛紛對自己豎起的拇指。
她眨了眨眼。
看來大家都很關心須藤前輩呢。
與稻荷崎的短暫合宿就在這裡告了一個段落。
稻荷崎的男女排都出來校門口送彆她們。
小野水穗依舊在與澤崎教練吵架，眾人經過這兩天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臨走前，飛鳥柚夏卻被宮治給攔住了。
“柚夏，等等！”宮治叫住了她，拿出了手機，“要交換Line嗎？”
他說完，似乎是深怕對方不答應，立刻又補上了一句：“我們是朋友對吧？”
飛鳥柚夏自然不會拒絕，她剛剛也早已與稻荷崎女排的全員都加上了Line，宮治自然也沒問題，兩人很快就交換了Line的好友。
這才反應過來的宮侑迅速湊了過來，指著自己：“我呢我呢？我們也是朋友對吧？之後可以約出來一起打球對吧？”
“......”飛鳥柚夏沉默了幾秒，“會搶朋友布丁的算是朋友嗎？”
宮治秒答：“不算。”
“
那會想要嚇朋友的也算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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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侑被這一人一句給懟的給噎了一下：“吵死了治！沒人在問你！”
他直接搶過了銀發少女手中的手機，強硬的用兩隻手機直接把好友給對方加了，末了甚至還替自己改了個名。
拿回自己手機後，望著屏幕上顯示的【最帥的二傳學長】，然後頭貼還是一張他自己對著鏡頭比YA的自拍照，飛鳥柚夏陷入了沉默。
想起了手機上某個被對方直接拿過去改名的叫做【超級帥氣的及川前輩】的ID，她對此深信一件事情。
感覺及川前輩跟他一定會很有共通話題。
回想著兩人的個性，飛鳥柚夏摸了摸下巴。
.......突然有點期待看他們見面了。
揮彆了雙胞胎與稻荷崎的眾人，烏野一行人坐上了飛機，回到了宮城縣。
“呼......還是熟悉的空氣啊。”
一回到學校，相原真緒就伸了個懶腰。
“空氣這種東西哪裡有差？”渡部望忍不住吐槽，“你是要說熟悉的濕度嗎？”
“阿差不多意思啦。”相原真緒隨手揮了揮，“接下來繼續練習嗎？”
“練啊。”“當然，不然你想偷懶嗎？”“打。”
望著遠處被染紅一片的夕陽，被剛剛那場比賽給帶起情緒的不止她一人，大家都迫切的想要加緊自己的練習，你一言我一語的，但終歸都是一個意思。
——練就完事了，彆廢話了。
“雖然現在輸了，但是下次絕對在春高上找回場子！”
“哦！”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眾人一起齊聲喊道。
“你們想得還挺遠，首先要先打贏新山。”烏養一係看著面前一眾人，嗬嗬了兩聲，但是也不想打擊她們的積極性，隻是提醒道，“而且彆忘了，接下來還有你們受的——”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笑容，身後仿佛有數隻烏鴉恰巧飛過，落下了幾片黑色的鴉羽。
“——第二次東京合宿，讓那些隊伍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的成長吧。”！